可她不是一个真正的程十鸢，她并没有接受过人有高低贵贱的教育。
她受过二十多年的现代教育，书本上的每一个字都在告诉她，人生来平等，想要的东西要靠自己的努力和汗水去换，而不是用身体。
她的骨子里还是现代的程鸢，而不是丞相府的丫鬟十鸢。
所以，她很感激林正青在身份地位占据明显上风时，还会尊重她的想法，没有继续纠缠，也没有用他的强权逼迫她。
不仅如此，他还尽力庇佑着她。
“你好好休息，我先走了。”即便是离开时，林正青的脸上，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。
程十鸢轻轻颔首，“公子出门在外，一切小心。”
林正青点点头，目光并未在她身上多停留，只片刻便转身离开。
他步伐稳健，可背光的背影，却莫名有些悲凉。
“谢谢你，公子。”一声感谢，不受控制地自唇齿间流泻而出。
林正青脚步微顿，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“不会后悔吗？”红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。
程十鸢偏过头朝着她笑了一下，“我只想好好活着，再无他求。”
红袖扯了扯嘴角，却笑不出来，看着程十鸢的眼神中，带着淡淡地悲悯与同情，“你以为拒绝了，就能活吗？”
“姐姐说什么？”红袖的声音很小，程十鸢只能听见一点细微的声音，却听不清她说了什么。
红袖摇了摇头，“没什么，你好好休息吧，公子交代了，你有什么需要的，就找我和红鸾”
“有劳姐姐了。”程十鸢朝她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。
红袖又看了她一眼，“你好好休息吧。”说完，她转身就走了。
若是细看，似乎还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。
为什么？
程十鸢心头犯嘀咕。
分明已经解决了，可方才红袖看她的眼神，又将她心里的不安勾出来了。
那眼神，就好像是深陷在泥潭中的人，在悲悯着处于泥潭边缘，却注定无法逃脱的旅人一般，不知是该同情即将陷入泥潭的旅人，还是该同情自己。
无法逃脱吗？
程十鸢无意识地咬紧下唇，直到唇齿的缝隙中，渗出丝丝缕缕艳红，品尝到了腥甜的味道，她才猛然松了口，像是梦魇了一般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林正青说访友，是真的去访友了，次日一早就去向林夫人辞行。
林夫人听到消息时明显愣了一瞬，看着站在下边向自己辞行的林正青，声音里都带着错愕：“不是说这次回来就不出去了吗？这才呆了几日，怎么就又要走？”
“友人相邀，只去几日便回，母亲不必挂念。”林正青依旧是一副温和的模样，让人看不出丝毫错漏之处。
林夫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，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。
“东西都收拾好了？”
“有朗月和清风跟着，母亲放心便是。”
林夫人请点了下头，“出门在外不比在家，你要一切小心，若是有人惹到你头上也不必顾忌，你的父亲是当朝丞相，你有放肆的资格。”
“儿子知道的。”这些话，自打他开始去书院开始，几乎每次出门，母亲都会交代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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