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了李妈妈，朗月站在院子门口想了想，还是打定主意去寻林正青。
他本以为林正青会在西厢房照顾程十鸢，却没想到，西厢房里只有红鸾在守着程十鸢。
红鸾虽然只是个通房，没名分，平常里也还是做伺候公子的活，但到底被公子收房了，不好像从前一样无所顾忌的说话，问清楚公子去了书房，朗月便离开了。
朗月找过去的时候，林正青正拿着一本兵书在翻阅，听见推门声抬起头，“李妈妈走了？”
“送走了。”朗月将李妈妈的话说与林正青听，末了，又试探着问了一句：“公子可想好了，要如何安置十鸢了？”
林正青哪能听不懂李妈妈言语中的深意，李妈妈是母亲身边的人，她的意思自然也是母亲的意思。
他不好对母亲的意思多置喙，只睨了朗月一眼，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朗月“额”了一声，没想到公子竟然问的这么直接，他本来还想迂回一下的。
“公子可是对十鸢有意？”既然公子都不怕，他怕什么？
“胡说什么？”林正青面上一白，低声呵斥，“整日与清风混在一起，你也被他带偏了吗？”
朗月心说，若真是他被清风带偏了，胡言乱语还好了。
可现在，分明是公子要被程十鸢带偏了啊。
“公子每次见到十鸢，都会驻足一会儿。”朗月说，“从前可没见公子为谁驻足。”
林正青像是被戳中心底最隐秘的内容，呼吸都抖了一下，但对自小跟在身边的朗月，他并没有隐瞒：“她，确实是个挺有意思的姑娘。”
完了！听见这句话，朗月心里就只剩下一个想法，公子要沦陷了。
“府上的丫鬟，很少有她这样的。”
“各家的闺秀也没有吗？”公子是丞相府唯一的工资，日后定要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夫人。
程十鸢的身份，若是产子之事是真的，连做通房都不够格。
可公子若是真的对程十鸢有意，绝对不会只让她做个通房丫头。
“那不一样。”林正青微微摇头。
朗月深深看了林正青一眼，“夫人前些日子还交代公子，京中那些诗会茶会的，多去瞧瞧呢。”
“我记得呢。”林正青说。
朗月提起来的心往下放了放，至少公子并没有打算为了程十鸢放弃以为门当户对的妻子。
如此，若公子非想收了程十鸢，便收了吧，左右最多就是个姨娘了。
只是，恐怕夫人那关，过不去啊。
他是下人，往往能比主子看到更多这个世界的阴暗面。
按照权贵人家的规矩，程十鸢怕是活不了了。
但，这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宿命，逃不掉的。
程十鸢并不知道这一场围绕着她的对话，她醒来时，脑袋上被缠了厚厚一大圈麻布，看上去像是在给谁守灵。
稍微动一下都觉得整个脑袋沉了一倍不止，脖子都有点酸疼了。
“你醒了，可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？”
温温柔柔的声音并不突兀，程十鸢偏头看过去，红鸾正站起身朝着她这边走过来。
袅袅婷婷的步伐，看上去温顺乖巧，“红鸾姐姐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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