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霭低头望着她,他们的小指还钩在一起,彼此缠绕,像交颈的鹅。
“甚好。”
他同意了,殷燃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,就在此刻,她感觉到了一种许久未有的安宁,干瘪的心忽然间变得饱满鼓胀,用力地跳了一下,虽然只有一下,她还是想要落下泪来。
“谢谢你。”殷燃踮起脚尖,用力地环抱住胡霭。
胡霭回抱住她,又立即松开手,将她放开,“不早了。”
“前面便是霞州了。”胡霭拽着殷燃的胳膊快步前行。
二人混在流民堆里,蓬头垢面,踩着一双破布鞋,一脚踩进泥水中,脚和鞋子全都湿了。
徭役,赋税……流民越来越多,失去了田地,背井离乡,前往别处谋生。
要打仗了,到处都在征兵,麟州的叛军还未剿灭,在大聖的西边,一望无际的大漠上,百余部族联合成了大漠百盟,盘踞在边城境外,对中原虎视眈眈。
他们起先有马匹,还未出太常,便被官兵征了去,又遇到了土匪强盗,虽是有惊无险,包裹银钱却滚落山崖。
还好遇上了一股流民,也是要去霞州,二人便混在老老少少之中,距离他们动身,已经过去了半个月,今天总算见到了霞州城门。
“快!城门要关了!”不知是谁喊了一声,人群向前拥去。
殷燃被胡霭拉着,左脚绊右脚倒在了泥水里,她心里着急,用手肘撑着想要起身,脚下不稳,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胡霭在她面前蹲下,“没时间了,上来。”
殷燃扑到胡霭背上,胡霭稳稳拖住她,追随着人群一路狂奔。
守城的官兵烦透了这群脏兮兮的流民,加快了关门的速度,眼看着就要被拒之门外,胡霭加快了速度,侧身通过了变得越来越狭窄的门缝。
殷燃从胡霭背上下来,叹了声:“差一点就要在城外过夜了。走吧,我们先去民棚。”
民棚是流民乞丐的聚集地,宵禁之后,百姓不可随意走动,当地的官府便将无家可归的人统一驱逐至一处。到了白日,民棚便成了人市,多了去的人在此处典儿当女。
距离城门不远,就有一个食肆,店门前支了一个包子摊,蒸着两三屉包子,眼看着就快要熟了,香味一阵阵飘了过来。
殷燃咽了一大口口水,轻轻拽了拽胡霭的衣袖,“你身上可还有银钱?”
胡霭摸遍了全身,只找出了可怜的一枚铜钱,交给殷燃。
殷燃也剩下一枚,将两枚铜钱放在手里上下掂了掂,这便是他们全部的家当了。
食肆门前忽然传来一阵骚动,原来是之前与他们一道的流民因腹中饥饿难当,便趁店家不备,抢了两个包子拔腿便跑,其余人见了,蜂拥而上,明目张胆地抢夺着刚出笼的包子。
城门底下,最不缺的就是官兵,流民一看当兵的来了,一哄而散,慌乱间撞倒了包子摊,仅剩的十几个包子也不能幸免于难,咕噜噜地滚在沙石地上,面皮上沾满了小沙粒。
店家心疼地拍着大腿“哎呦,哎呦”叫个不停。
殷燃灵机一动,拽着胡霭跑到了店家跟前。
“官兵就在前头,你们又想抢不成?”店家对他们很是戒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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