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9章 经年流转(1/2)
次日，张太岳于府中过世，京城百姓闻言不无恸哭。
三日后，启棺南尽，葬于家乡，谥文忠，百官之中半数在送行队伍之中吊唁，包括龙卫之中的多数修士。
只是张太岳的几位弟子都未曾前去，甚至闭门不出，那前去吊唁的官员皆是破口大骂这些人不忠不义，老师身死竟然连葬礼都不曾参与！
等到张太岳入土为安，七日之后，朝会再启，对于张家的报复疯狂涌来！
前去吊唁官员一律贬谪，不论身份背景！
朝野肃清，有关张太岳及其身后家族贪腐一案被新任内阁首辅一手查办。
几日之后，张家抄家，剥去其生前一切官职及谥号！
连带近百官员受到牵连，被一律问斩！
军中安排的多数将领也受到了牵连，但被王犇和新任内阁首辅保全。
那座挡在大周王朝的大山被彻底搬出，京城风声鹤唳，凡有提及其者皆被问罪。
短短时间内，张太岳风评两极分化，无数人唾骂其专权弄国，甚至一位毫无能力的官员御前大骂张太岳，直接官职提升三品！
满城皆是震动，赢扬狠辣果断的举动一瞬间震慑朝堂所有官员及其龙卫，这场风波被彻底荡平。
一月之后的开春，冰雪消融，万物生发。
一位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，亲自前来拜会楚宁。
“老师说，等到他死后一个月让在下前来拜见。”
同样是身穿大红官袍的内阁首辅，只是如今却是换了人，已然是三十余岁的楚宁微微颔首。
二人步入私塾，坐于屋檐之下。
那男子笑着开口道：“其实论及才能，我并不如老师的其他几个学生，也并未继承老师的手段，那天老师回到家里之前，对我说陛下才能过人，远胜当年太祖皇帝，本身就是最锐利的一把剑，所以其他的几位并不适合，早早的被掉到军中或者地方避免这场干扰，而我也在当天之后就回到家中闭门不出。”
他叹息一声：“老师是已经为我们想好了退路，且早就安排好了一切，只需按部就班似乎就已经够了。”
楚宁点了点头：“此事他曾经与我提及，倘若你被陛下逐出内阁，希望我来担保，不过陛下还是最终相信了他的判断。”
张太岳死后，必然被清算，那么他的学生、和他关系最好的那一些人必然会到他府上吊唁。
但一旦去的话，那就等于得罪了彻底掌权的皇帝赢扬，必然受到牵连。
而张太岳生前并不好去处理这些人，但凡没有收到张太岳信件提醒其不要前去吊唁的，都是张太岳为赢扬清除的一些麻烦，能让赢扬更好的去握住这把已经打造好的天子之剑。
男子闻言叹息一声：“老师一生为国为民求利，可怜天下书生太多都到不了能理解老师的层次，先前被斩的那个状元其实本身就是个蠢人，比那些书生还要蠢，只是抨击老师的话最多得到鞭刑，因为老师早有收其入内阁的想法，他的文章写的还是很好，但他蠢就蠢在没有把陛下从中剥离，而后得罪，当时老师还有些可惜，毕竟前一天就已经伸出手打算拉他一把......”
“老师如今的下场其实还好，至少不是生前得到清算，被抄家的张家之人早就作乱多年，老师多次提醒甚至警告，都没有任何用处，贪墨的银两甚至达到了大周王朝国库的三分之一.......老师并未用自己的名望求一个保全家族的想法，其实还是为了让陛下顺理成章收回这些银子......”
楚宁缓缓给出了评价：“工于谋身，拙于谋国，我与他相识的第五年就曾经提醒过他已经是不可挽回了，但他其实还能以全部的代价换取退出朝堂，但你老师并不愿意，兴许是对朝堂的留恋，也兴许是未能看到大周王朝走到那一步。”
那年轻首辅微微点头：“那我大致是清楚从头到尾老师的想法了，有些话老师只会和楚先生说，并不会对任何人说，看来老师和楚先生的交情的确很深。”
“对了，老师曾托我照顾其妻女，前段时间抄家的时候她们被冲入教坊司了，我已经运作人将其救出，若是先生愿意，不如让她们来先生这里？”
楚宁摆了摆手：“既然他让你照顾，你只管照顾好便是，即便日后成亲也不会有什么麻烦，如今已经清算完了，几十年之后等到陛下彻底做完要做的事情，他的名声还会回来被犯案，如今不过是一个手段，你当年不就是和那张少卿关系不错，不过成亲的时候还是要拖延，要么就秘而不发，动静不宜太大，陛下也不会说你什么。”
中年男子犹豫片刻，还是点了点头。
“老师为我们做的实在太多，为大周做的也实在太多，我只是有些可惜，老师不该落的如此下场。”
楚宁笑着拍了拍男子的肩膀，也是看着眼前之人从二十岁变成这幅模样的：“新任内阁首辅倘若不站在前任内阁首辅的尸体上，如何能够彻底服众百官，况且是他主动为你铺路的，你便是他所选中最合适的人，没有必要可惜。”
男子缓缓起身，躬身一拜。
“在下清楚了。”
望着面前男子缓步离去，楚宁也是笑了笑。
心中莫名的失落是有的，不过看到张太岳生前所想的一切都进入了预定的轨道，也是不免为其手段高兴。
平衡朝堂，还权于君，为其身边的许多人谋取到了最大的退路，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。
新任内阁首辅的能力不可能太强横，因为有赢扬执剑，只需在其身后辅佐。
名臣当配庸主，能使其才能尽然提现。
雄主当备能臣，一个能帮助其处理琐碎事务的能臣，就足够了。
所以这个一直不太显山露水的学生才被张太岳挑中，反观那最有能力气魄最大最像张太岳的，则是被丢掉了一个偏远地方做一个县令，慢慢打磨。
而蛰居数月之久的楚宁，在见过新任首辅之后，皇宫很快便是派人前来。
“先生，太后陛下皇后有请，皇女如今名字尚未定下，请先生入宫帮忙起个名字......”
.......
其实自从张太岳前往大周王朝皇宫那一天，楚宁在远处目送之后，就没有进入过皇城，只是在家中修行。
如今想起来，那皇后的子嗣已经产下，约莫也快一个月了吧？
名字还没起......
嗯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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